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论坛余卓平：新形势下的我国电动国民车发展战略思考

　　在2020年1月10日-12日举办的新能源汽车技术路线论坛上，同济大学教授余卓平发表了主题演讲，以下为演讲实录：

同济大学教授余卓平

　　尊敬的清泰理事长，各位来宾，大家好，昨天开大会的时候说到百人会这是第六次了。新能源汽车对于电动车的市场来讲，刚才李社长觉得徐主任讲得稍微有所保守，王副所长讲得比较欣慰，我讲得估计还是比较激进。我讲新形势有三个点，第一个形势，去年在海南开全球新能源汽车大会，在那个会上，大家在整个行业里面一致表示共识，汽车进入百年不遇的变革期，这里面的电动化、智能化，这些东西的冲击已经在我们全球形成共识，这是第一个新形势。第二个新形势，新能源汽车，我们国家的汽车工业，前面这20年就是跟着人家在走，一直是这样。清泰理事长是汽车界的老领导，他当时领着二汽在发展，那个时候我们的技术就是跟着人家在走，引进技术，我们跟着走。但是电动汽车大家可以看到，我们在全球是起了引领作用的，在保有量市场上我们占一半，年销售量我们占一半，中国的汽车工业要由大走强是必由之路。我们现在电动汽车的发展就在践行这条路，这是第二个形势。昨天在会上，咱们理事长等一批领导都在讲，第一个要有定力，这个战略我们没有选择错，要有战略定力。第三个形势，很严峻，总量不对了，去年2800万辆刚刚出头，今年可能不到2600万辆了，大家对汽车发展总量有质疑了。2016年的时候我们预计2030年的时候要超过4000万辆，那是我们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定下来的，现在开始又质疑了，不对了，不大可能，是不是3000万辆就到天花板了?可能后年最多是1%的增长，我真的不这么看，要超过4000万辆的产量是必然的。但是走什么路，那是要考虑的。第二个严峻的挑战，刚才徐主任的报告讲得很清楚，那些数据比我的详实得多，我这里列的数据，是万部长三年前让我跟上汽一块儿分析如果2020年退坡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但是这里大家可以看到，我们说今年往下掉，谁知道去年的补贴政策，6月份就开始拉响警报，掉得比我们预估得还要早，这就是三个新形势。一个是全球共识要转型。第二个，我们起了一个好头，我们在全球做引领。第三个，现在挑战很严峻，怎么办?

　　我还是认为有破局的可能，就是要把小型的电动汽车作为我们的国民车来发展。五年前在百人会上我就曾经做过这样类似的报告，但是那个时候的技术没有现在这个样子，现在的技术让我更有信心，我认为是可以实现的，五年之后还是有一股激情，认准这个战略方向，待会儿我会讲一下我的体会，我认为现在的技术能够支撑这一点了。

　　第一，对于国民车来讲，无论是美国、德国，还是日本，国民车的发展一直是他们汽车工业长大起来最基本的点。福特的T型车就是国民车，德国的汽车工业，大众汽车的名字是我们翻译叫大众，实际上也可以翻译成国民车，德国人的汽车工业是在国民车的工业建设上发展起来的。日本人在50、60年代的时候发布国民车战略，就是K-Car，在整个日本市场上占三分之一。日本人不愿意用大车吗?为什么要用小车?这是我们值得去思考的，他们的政策体系，日本在建设节约型社会上，我认为在全球还是做得非常漂亮的，所以日本的政策一直在引领节能型车的发展。日本的汽车工业也是在国民车的发展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我们国家没有这个战略，为什么?我们国家汽车工业的起步，大家可以回顾一下，那个时候经济太落后了，我们那个时候不可能发展国民车，当时我们国家是践行邓小平的战略，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批富起来的人应该要有车。所以，从这个图上来看，我一直认为我们国家的汽车工业是从这里开始搞的，就是从中端切入，现在的观点，为什么要发展国民车?我认为现在的低端基础的市场，这个市场非常渴求，刚才汽车之家的张总说山东原来搞低速电动车，已经给大家看到了有市场需求，咱们汽车厂，汽车企业不愿意做这种车，认为利润太薄，只能搞低速电动车的厂家去做，我认为那个技术太落后了。但现在我们用现在的技术去做好的小电动车，完全做得到。

　　所以，第一个是解决两个问题，解决整体市场的增加，我认为整体市场的增量大概是1亿辆，保有量1亿辆，年产量可以达到1000万辆，我们要从3000万辆往4000万辆走，增加的空间在哪里?我认为是小的电动车。第二，电动车比内燃机汽车会好得多，应该把小的车用电动车的形式来发展。这就是解决了刚才讲的要破局的两个碰到的挑战，第一，汽车总量上不去，问题在哪里?是因为供应侧不满足需求侧的要求，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下面这个东西，用我们现在的技术完全可以开发出一部非常好的电动车来满足这样的市场需求。所以破局应该是这样的破局，为什么可以这样破局?刚才徐主任讲到电动汽车前面这五年，那条曲线走得非常漂亮，现在一个是市场没找到，第二个是对政策依赖太过头。市场为什么没有找到?现在的市场，高端市场去做纯电动车一点问题都没有，特斯拉已经告诉我们有市场，而且这个市场电动车可以击败内燃机市场，这已经讲清楚了，所以不用停。中端这块，这块肯定有市场，可以发展插电式混合动力，只比燃油车大概贵1万块钱左右，现在我们中端车电驱动单元8000块钱肯定可以搞定，配15度电，大概1万块钱出头，2万块钱把动力系统搞定了。2万块钱跟我们现在1.5T的发动机，加一个6挡的自动变速箱是相当的。但是15度电只能跑60-80公里，这个续航里程是不接受的，我们加一个增程器，30几个千瓦，在高速公路上120公里的巡航，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样的增程器大概1万块钱。插电的混动就比内燃机汽车贵1万块钱，用什么方法来解决这1万块钱?不是要国家的补贴。

　　刚才这条曲线还是讲老百姓对电动汽车的接受程度越来越好，第一，电动汽车性能挺好的，从舒适性，动力性来讲，比内燃机还好，唯一不好的，大家担心充电难的问题，续航里程的问题，还有的时候出现安全问题，大家比较关注，但是从整个用车的情况来看，全面接受。第二，这个产业链在我们国家，我认为构筑得非常漂亮了，这五年打了一个非常好的基础，无论是刚才讲的电驱动，电驱动单元，小型车的电驱动4000块钱以下，三合一电机、电控加上减速器，中级车8000块钱以下，80-100千瓦的电机，控制器加减速器。如果说再加上小型车，现在电池已经做到7毛钱/瓦时，这个水平是可以大幅度的发展电动汽车了，当然技术还会不断进步，就立足于现在的技术，已经可以大规模推广了，产业链已经形成了。

　　需要什么样的国民车?刚才已经讲过了，就不多讲了，小型车就是我们需要的，不会是低端的技术，电动化的技术，智能网联化的技术都可以融合进去，小型车可以达到非常好的技术。回归是回归什么?国民车不是追求大尺寸，200公里左右的续航里程够了，这就是我脑子里面的国民车，大家可以看到，几个战略，清泰理事长，我向您汇报一下，这个战略，第一，国家的新能源战略，第二，国家的汽车强国、交通强国战略，第三，国家反复强调的脱贫问题，什么叫脱贫?衣食住行，行不给改善，就脱不了贫，这也是国家脱贫战略非常重要的抓手。所以，将来定位的车一定能够做出非常漂亮的A00到A0级的小型车。我讲的A00级车是这样的一款车，外部空间可能跟内燃机的A00相当，但是内部空间一定达到内燃机A0级的水平，前面没有发动机，可以很好的营造空间。从这一点来讲，小型车非常有前景，另外，这个统计数据都有，50公里以下的每天日常使用的里程，86%的用户群在这个里面。上次我听李斌作了报告，蔚来汽车配的电池保证400公里左右的续航里程，数据统计来了，96%的蔚来汽车的用户，日行使里程数少于100公里，既然是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一定要把汽车备那么多电池呢?所以国民车肯定不能走这条路线，就备一块电池跑200公里足够了。通过我们刚才讲的智能新能源汽车协同创新中心，我们组织了队伍开发小型车，而且很有信心，这个成本可以控制在5、6万块钱。小型车无论是奔奔，熊猫这样的小型车，内燃机现在是4万块钱，动力系统大概要占8000-10000块钱，拿掉以后，我们就比他们的车贵1万块钱，所以我们用5-8万做A00级到A0级，完全可以做得出来。

　　所以还是要政策支持来破局，怎么破局?第一，电动汽车要发展，要排除所谓的价格问题，电动汽车使普及受到阻碍的是基础设施，如果电动汽车要发展，必须要保证买一辆电动车，要保证我睡觉的时候可以充电。现在国家说有政策了，新建的住宅小区必须电缆要铺设到位，但是我讲的不是说新建的小区，我们现在生活的人有多少是住在未来新建的小区?必须在我们现在住的小区里面有改造政策，有改造方案，这是必须要干的。如果这件事情解决了，我认为电动汽车的发展那是一个最有利的支持政策。现在汽车社会进入以后，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停车难的问题，所有城市都停车难，应该结合这种东西，在城市规划里面把停车的问题进一步解决，在解决停车问题的时候，同时把充电的问题一块儿解决了，所以这一点我强烈呼吁国家要给这个政策。第二个政策，补贴退坡，我认为没有问题，但是要解决什么问题呢?如果说买电动汽车跟买房子一样，我们国家的房地产为什么这么发达?就是贷款政策推动起来的，新能源汽车只要国家给一个什么政策呢?2万块钱到银行，现在的电池，企业都可以保证8年，就按照8年去付清这笔贷款，2万块钱拿走。这2万块钱拿走以后，你马上发觉是个什么问题呢?比内燃机汽车便宜1万块钱了，本来是贵1万块钱，拿走以后便宜1万块钱。然后我们再来看它的使用费，8年2万块钱，每一个月还款，不能是高利贷，公积金贷款的利息就是250块钱左右，小型车加150块钱的用电费，日常使用费大概400块钱，如果买一部奔奔，一定是600块钱的燃油费。买一部小车，便宜1万块钱，使用费每个月便宜200块，对低收入人群来讲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只要把这个政策用下来，我认为没有任何大的障碍。当然，后面再有一些好的政策，比如取消购置税，新能源汽车没有购置税，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恢复的，我认为国民车一定是不能有购置税的，购置税是怎么来的?我一直认为是以前把汽车定位在奢侈品上收的税，以后是国民车，还收什么奢侈品费?小型车应该就是没有购置税，长期就是没有，这样市场增量空间一定会大力发展起来。

　　我就讲到这里，我一是希望国家给这样的政策，第二，希望形成共识，大家要在社会上发出这种声音，我们国家的电动汽车这几年为我们国家争了气，有希望为国家闯出一条非常漂亮的路来，但是应该是要形成共识，不能有的是这种声音，有的是那种声音，非常期待大家能够跟我一样的观点，能够赋予我们国家新能源汽车真正走上一条快速道，保持我们在国际汽车行业的领先地位。现在我们是领先了，但是以后还能领先吗?我建议按照这条路走，我坚信一定还能领先的，谢谢大家!